从多方面来比较词与诗的区别
从形式上看,唐诗主要是五七言,句式比较整齐,是五七言的齐言诗;而词的句式却长短参差,故又称长短句。顾名思义,词就是歌词的意思。词都合乐能唱,它有词牌,词牌即标志着每个不同的曲调,如《菩萨蛮》、《江城子》、《满江红》等。由于每个曲调的音律节拍不同,故按谱所填的词的字数、句式、平仄、韵律也各自不同。词是依附于音乐曲调的,而诗一般则和音乐没有多大关系。不过,说“诗和音乐没有多大关系”,这话只适用于唐宋以后,在唐代还不能这么说。唐代有“旗亭画壁”的故事,说明诗能配乐歌唱。
从韵律上看,词韵一般比诗韵宽,但也有比诗韵严的地方。诗的调和声音,要求分清平仄。一般应当用仄声字的地方,可以用去声、上声和入声。词的声音要求更严。它不但要分清平仄,还要分清四声。有的词调,该用仄声字的,还要区别去声和上声;该用去声字的地方,不得用上声。有人说“词韵是诗韵的合并”,这种说法大体上是对的。
诗基本上是隔句押韵,所以大体可以两句为一个句组。而词则不同,有一句可以独立的,有两句一组的,有三句或四句一组的,大体是一韵一组,但韵密者除外,如《菩萨蛮》调等。
从表现手法上看,词与诗也有所不同。我们知道,《诗经》中叙事的成分已相当重,而汉魏乐府中叙事诗就更多了,出现了如《孔雀东南飞》、《木兰辞》、《陌上桑》等长篇叙事诗。但词是一种适宜于抒情的诗体,极少用来叙事。宋词和唐诗一样,讲究比兴寄托,但从量来看,唐诗的比兴没有词多。所以清人沈祥龙说:“诗有赋比兴,而词则比兴多于赋。”(《论词随笔》)近人缪钺的《诗词散论》中《论词》一文,曾把词的抒情方式归纳为四端:一曰其文小,二曰其质轻,三曰其径狭,四曰其境隐。这四方面的特点就形成了词有异于诗(文)的“柔婉”的风格特征。诗贵言志,词善言情,故又有“庄”、“媚”之别。举例言之,杜甫的《登高》写自己的身世飘零之感:
风急天高猿啸哀,渚清沙白鸟飞回。
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
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。
艰难苦恨繁霜鬓,潦倒新停浊酒杯。
诗中,无边无际的秋声秋色,和诗人百端交集的感伤,交相辉映,构成一种悲壮苍凉的意境。
词里虽然也有写身世之感的,如秦观的《千秋岁》(水边沙外),但它却“将身世之感,打并入艳情”(周济语),说得通俗一点,就是将政治上的蹭蹬与爱情的失意交织起来。所以沈义父说:“作词与诗不同,要入闺房之意,不着些艳语,又不似词家体例。”(《乐府指迷》)
另外,再说一点,晏殊《浣溪沙》词中有“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”二句,曾名噪一时,但放到他的《假中示判官张寺丞王校勘》的七律诗中,就未必见得出色。《儒林外史》中提到“桃花何故红如许”一句,实是劣诗,但改成“问桃花何故红如许”,便成好词。可见词与诗的差别还有一个境界问题。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说:“词以境界为最上。有境界则自成高格,自有名句。五代、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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